在几代姑苏人的回忆中，卖花阿婆带来的香，是种幽幽的香，不经意却又刚好，令人心神愉悦而寂静。这种香，是含笑花、栀子花、茉莉花、白兰花的香，在不同的时节，卖花阿婆总能把最合时宜的香气带到苏城街头。眼下，又是一年春暖花开，人们猛然发现，咱们身边的卖花阿婆，已为数不多。而跟着这一代卖花阿婆的老去，那无比亲热的画面，也在逐渐淡出人们的视界。

  年岁最小的，71岁，年岁最大的，84岁，咱们在街头找到的几位卖花阿婆，是当之无愧的“70后”和“80后”。

  早晨7点半，无论是“70后”仍是“80后”阿婆，都要出门了。她们随身带着高龄卡，免费乘坐公交车，赶到城里时，时刻差不多是8点半。对带进城的花稍做加工，阿婆们一天的繁忙又开端了。

  卖花阿婆大多出现在姑苏区东北街和临顿路一带，这儿紧靠姑苏博物馆、拙政园、狮子林，游客多，人流量大。一个方方正正的小托盘，是卖花阿婆的“标配”。眼下盛放在托盘里的，主要是含笑花，以及“红玫瑰”和“绿玫瑰”的花苞，或用细铁丝串成手环，或寄存在用傍友编制的香囊中，阵阵清香，总能让人怠慢脚步，找一找这香气的来历。

  “妹妹，阿要买串香花，香格呀。”一口吴侬软语，一手递出托盘，阿婆卖花的画面，对许多姑苏人来说，最了解不过了。不过，也有一些从外地来的游客看不懂，也听不懂阿婆说的话。好在对花和花香的喜欢，是相通的，几番简略的比画，这些游客对卖花阿婆也就不陌生了，或买一只2元的含笑花手环，或买一个8元的香囊，戴在手上或挂在包上，能够飘香一整天。

  这些“70后”“80后”卖花阿婆，很少能用智能手机，却全都承受移动付出。每位阿婆都有一个付出宝和微信收款码，扫码付出的游客付了没有，付了多少，要不要承认一下？阿婆说不需要看，由于爱花的人不坏，是不会赖她这点钱的。

  卖花阿婆能在街上转一天，累了就在街边坐一会。饿了，就拿出随身带的点心吃两口。直到下午4点多，路上的游客少了，卖花阿婆才拾掇拾掇，乘公交车回家去。

  那些卖花阿婆，大多来自姑苏区金阊新城。其间，71岁的杨阿婆“资格”最浅，两年前才开端卖花，不过她和其他阿婆相同，前半生莳花，后半生卖花，一辈子都没离开过花。

  杨阿婆的出生地在原吴县蠡口，现在的相城区元和大街，那时她的老家和一般农家相同，守着几块农田。出嫁到姑苏城北的原长青乡申庄村后，杨阿婆才开端莳花，而一种便是45年。

  杨阿婆种过的花，有茉莉花、玳玳花、白兰花、含笑花、玫瑰花等。“最早是给村团体种，开花了，会有人到村里来收，收了送虎丘，也送留园茶厂，再加工成花茶和香精。”莳花一年又一年，杨阿婆有了孩子，孩子渐渐长大，又到一年采花时，她发现孩子竟然和花树相同高了，难免感叹“时刻过得真快”。

  韶光流通，杨阿婆记不清详细是何时开端，村里不再有人来收花了，乡民们便把花扛到村外去卖。有一回，杨阿婆扛着一蛇皮袋茉莉花出去卖，跑了好几个当地，肩都磨破了，也没把花卖出去，她只能把花扛回家，可心里憋得难过，所以，把花全扔在了垃圾堆里。

  “后来花仍是没人收，村里人开端卖花树，会动脑筋的人，找了船把树运到昆山、常熟、无锡去卖，卖得价格高一点。”杨阿婆也把花树卖了，跟着别人去模板厂上班。“在模板厂做了11年，后来又持续莳花树，由于姑苏城里的大成坊、皮市街一带，有人收花树了。”接下来的16年，杨阿婆用扁担挑，用独轮车推，骑自行车，骑电动三轮车，把自己种的花树卖到姑苏城里，直到村里动迁，她搬进了居住小区。

  即使住进了住宅小区，杨阿婆还没有中止莳花树，她在自家阳台上种，又找荒地种，种得不多，仍往姑苏城里卖。逐渐地，她家邻近的荒地少了，而阳台上种的花树，长势没那么好，她才跟着其他阿婆卖花去。

  杨阿婆和其他阿婆卖的花，有的是自己采的，有的是找人进的货。“现在卖含笑花和玫瑰花苞，到了夏天，卖白兰花和茉莉花，能够卖到11月底，那时候的花更香，买的人更多一些。”掐指算算，除掉冬天和三伏天，杨阿婆她们竟有多半年在卖花。

  什么时候不再卖花？几位阿婆各有各的答案。“等走不动了，就不出来了。”84岁的蒋阿婆尽管耳背，腿脚却灵敏，逛逛歇歇，歇歇逛逛，总要把花卖完了再回去；71岁的杨阿婆几年前摔跤伤到了腿，路走多了会痛，还不能久蹲，但她卖花的劲头最足。“待在家里没有劲的，要一向卖下去。”参照和自己大哥同年的蒋阿婆，杨阿婆感觉自己离“退休”还很远。不过城市在一向在改变，卖花阿婆自己也能显着感觉到，她们的空间在变小，身边的“同行”渐渐的变少了。

  “小时候一向看到阿婆卖花，这些年不多见了，只在临顿路和大儒巷口见过一位，90岁了，可上一年起也不见她出来了。”生在姑苏古城，现在仍日子在这儿的王月珍，对卖花阿婆有着丰厚的回忆。或许许多姑苏人和王月珍相同，虽不常见到卖花阿婆了，但偶尔看见，偶尔想起，回忆中的那阵清香，仍是那么了解而亲热。